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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字危機
          發布時間:2018-08-15瀏覽量:13877

          摘自《讀者》  作者:王小峰

          明朝大書法家祝枝山擅行草,有一天來了興致,鋪好紙,研好墨,筆走龍蛇,寫下了氣勢磅礴的《洛神賦》,他也因此獲得明朝“第一草書”的美譽。他的這幅真跡一直被他的后人所珍藏。只是祝枝山不知道,他500年后的第N代后人沒有遺傳他書法的基因,連寫自己名字都跟蟑螂爬出來的一樣,因為他已經很少用筆寫字了,多數時候都在用鍵盤打字。又過了500年,祝枝山的第N代后人的第N代后人,有一天把祖傳的書法《洛神賦》拿出來,竟不知道這上面涂畫的是什么。

          這不是虛構或者科幻小說的某個段落,它可能就是漢字的未來。

          漢字是中國人用智慧發明的一種文字,它是目前世界上唯一僅存的連續使用時間最長的文字,也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一個將文字書寫變成藝術的文字。一個書法家的墨跡甚至可以變成無價之寶。同時它也是世界上最復雜的文字,音、形、義三者結合在一起,卻又無規律可言。作為一個中國人,能把漢字學好,并且還可以通過書寫與人交流,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如果還能在互聯網上寫出140個字發表自己的看法,那就更了不起了。

          作為中國人,你從來沒覺得今天識字有什么多大問題,因為學習母語都是先會說話,學會交流,再去識字,變得順理成章。幾千年來我們就一直這么使用漢字進行交流、記錄,從來沒有懷疑過漢字本身有什么問題。如果我們意識到漢字的問題,那也是因為個別字的筆畫太多了,書寫記憶比較麻煩,那好,可以把它連筆、簡化,這樣就方便書寫記憶了。相反,我們常常認為漢字代表著一種美學,它可以變成書寫藝術,成為書法。或者漢字的形狀結構包含著更多含義,那里面隱含著幾千年文明的密碼,向人們展示祖先的智慧,歷史的凝結。任何一個中國人,都會以能說漢語、寫漢字為榮。

          漢字能延續使用到今天,這和我們是黃河流域孕育的華夏農耕文明有很大關系。今天,我們應該去思考農耕文明為什么具有對外來文明強大的溶解能力,是這種溶解能力讓漢字能夠一直保持它的純粹并且不斷成熟完善。也許,農耕文明相對于游牧或狩獵文明更能適應生產力的發展提高,即使外來民族征服了漢族,也都放棄了本民族文化,接受了豐富、堅固、完善的漢文化。

          如果說當年秦始皇統一文字,是帶有一些意識形態上的考慮——要唯我獨尊,客觀上規范了文字,方便了交流。隨后的2000多年,漢字確實展現出當初秦始皇沒有看到的唯我獨尊的氣勢,它在任何時代都有極強的適應性,不管是刻在龜甲上,還是刻在竹簡上,還是寫在帛上,或者寫在紙上,乃至今天用計算機編碼通過顯示器顯示出來,漢字從來沒有因為它的復雜性而被淘汰或異化。

          上世紀70年代,隨著西方國家電腦的不斷普及,中國在改革開放后必須要面臨一個問題:如何將中文輸入到電腦里面?假如這個問題不能解決,將來就會面臨很多問題,甚至被時代拋棄。可能在當時,中國人認為,在只有26個英文字母和幾十個標點符號、數字鍵位的標準英文鍵盤上把幾萬個形狀各異的漢字輸入進電腦,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中國人用智慧輕易解決了這個難題,從王永民發明了五筆字型開始,隨著電腦在中國的不斷普及,人們不斷改進,找出了最快速最便捷的鍵盤輸入方法,輸入速度并不輸于英文輸入。甚至在只有12個鍵位的手機上都可以完美地輸入漢字,還有誰會懷疑漢字不能與世界接軌呢。

          中國的書寫交流進入鍵盤劃時代只有十幾年,這十幾年實際上是普及階段,讓任何一個初次接觸電腦的人通過簡單的學習迅速掌握文字輸入。但人們都忽視了另外一些潛在的問題,漢字本身的音、形、義特征即使你通過鍵盤快速輸入達到交流目的,但未必你就會真正寫出這個字。比如,“打破砂鍋璺到底”這句俗語誰都會說,說出來誰都會明白,可是“璺”這個字怎么寫,未必人人都會。類似這樣的問題,可能我們經常會遇到。但畢竟“璺”是一個不太常用的漢字,民間俗語歇后語往往通過諧音來表達另一個意思,人們就慢慢只記住“問”而忘記“璺”了。可是有一個現象出現了,那就是現在很多人發現寫字總是提筆忘字,尤其是經常使用的漢字往往一下想不起來了,這跟他受過高等教育掌握無數信息和知識的身份有點不符。原因很簡單,在沒有鍵盤輸入的時代,用筆寫字可以強化人們去記住漢字,書寫是記憶漢字的最好方式,只有經常書寫,才能記住一個字該怎么寫。過去用筆書寫漢字基本上是音、形、義同時進行,可是鍵盤輸入就出現問題了,它不是直接寫漢字,而是讓你在候選的重碼中去選擇正確的那個字。這就是漢字在鍵盤輸入時代面臨的一個問題,換句話說,這就是音素文字和語素文字的最大區別。所有音素文字(英語、德語、法語、西班牙語等)它們只有音和形,而且音形基本統一,打字本身就是書寫過程。我們是拼音解決漢字輸入問題,而不是在鍵盤上打筆畫。五筆字型不會讓你忘記一個漢字怎么寫,但是可能會讓你忽略它該怎么讀;拼音輸入可以讓你知道一個字怎么讀,卻讓你慢慢忘記它怎么寫。漢字除了音形還有義,要命的是,音和形基本上是分開的,你可以寫出來也知道它的意思但未必知道它該怎么讀,或者你可以寫出來讀出來但未必知道它是什么意思,或者你可以讀出來也知道什么意思但未必知道怎么寫。在文盲時代,人們往往知道一些字詞是什么意思,能說不能讀也不會寫。在信息時代,中國人開始遇到能說能讀能輸入但可能不會寫的問題了。這也暴露了漢字的自身局限問題。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問題,它遠遠比爭論什么繁體字簡體字的問題更有意思,甚至更有社會意義。漢字書寫的鍵盤化在中國普及也剛剛有十幾年,人們就開始抱怨提筆忘字,如果再過50年、100年、500年,你想想會是什么樣呢——可能那時候我們的后代真的變成碩士級文盲了,拿起筆來真不會寫字了。如果全民都變成這樣,那可能就是新的語言使用規則誕生了。祝枝山的后代們真的可能面對一幅狂草郁悶得不行——俺這位1000多年前的先輩干嗎要這么寫字呢?而且還居然能賣到價值連城?

          語言學家周有光先生曾預言,漢字的未來就是字母化。的確,它是不以人們多么熱愛漢字甚至多么熱愛中國傳統文化的意志為轉移的,它是大勢所趨。

          就目前而言,中國人在信息時代使用漢字跟過去任何一個年代都沒有太大差異,變化比較多的不是漢字,而是詞匯。漢字的發展走過了一個由簡到繁和由繁到簡的變化過程。最初的甲骨文,筆畫比較簡單,到秦始皇統一文字時期,它的筆畫如羽翼豐滿一樣慢慢變得繁瑣。但隨著不斷使用,為了提高書寫效率,開始出現俗字、新字,漢字的數量在不斷增加,但卻有不斷簡化的趨勢。到了上世紀50年代,中國為了解決文盲問題,進行了第一次漢字簡化。至今,還有不少人在為漢字的繁簡問題爭論。實際上,在鍵盤時代,繁簡問題是個犯賤問題。比如你打一個“爨”(cuan),用簡拼敲四下就出來了,你不用去寫31畫,它比你打一個“裝”(zhuang)還少兩下,即使像“龘”(da)這個51畫的漢字你也兩下就能打出來。所以,筆畫已經不是鍵盤輸入時代最讓人疼痛的問題了。那么,漢字是否還要繼續簡化就不是問題了。

          同樣,是否要恢復繁體字同樣也沒有什么意義了——因為很多漢字究竟怎么寫,它的結構組合究竟是什么意思你可能都覺得不重要了。今天80%以上的中國人都會使用漢字、這其中多數人就像街頭對話一樣也僅僅是用來交流,而不是用來寫作或研究。在交流層面上,只要互相能明白即可——哪怕通篇都是別字,其實和過去的文盲差不多,水漲船高而已。在古代,是少數人決定漢字的寫法和意思。在今天,鍵盤輸入不會決定漢字的寫法,但可能是多數人來創造、決定字詞的意思,比如今天人們對“雷”、“囧”這類漢字就賦予新的含義。從每年出現的網絡流行語中不難看出,新的詞語越來越多,看上去也越來越沒文化含量,這就是由大多數人參與創造傳播的結果,它不是由學富五車、滿腹經綸的人在創作過程中根據漢字自身意思精妙組合出來的,也許這樣去創造漢語詞匯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事實上,這種跡象從明清小說中就已經開始了,到白話文時代就變得更明顯了。這是語言的發展規律,它永遠是動態的,參與的人越多,變化就越大,文字本身的美感就越差。一旦變成靜態,就意味它死亡了。

          網絡時代出現的新詞和過去很多地區出現的方言一樣:淺俗。不同的是,方言只是局限在某一地區。而網絡語言通過互聯網的病毒式傳播迅速擴散全球,但死得也非常快。從詞語的特征上看,它就是一種不帶口音的新方言。也正如現實中某些地區的方言一樣,能留下且傳播開來被其他地區的人接受的少之又少,網絡語言它只是迎合某一類信息某一種情緒在傳播的當口被創造出來,并隨著這種氛圍的消失而慢慢消亡,能留下來的鳳毛麟角。

          這一趨勢帶來的結果可能是,漢語的美感會變得越來越差,未來即使能掌握漢語使用精髓的人也會因大的語言使用環境的影響而逐漸喪失表達漢語美感的能力,過去的幾千年就證明了這一點,信息時代會讓這個變化更加迅速。

          而眼前,我們漢字要面臨的最大問題是它如何適應全球化進程中的語言交流和傳播。漢字在外國人看來是最難學的文字,漢語是最難掌握的語言。中國經濟的飛速發展證明中國加入到全球化進程中沒有任何問題,但語言的交流障礙不得不讓我們去掌握另一種語言,比如英語。也許將來中國人會因為全球化或國際交流的需要而慢慢放棄漢語,接受僅有音形的字母文字。

          也許這是危言聳聽,因為幾千年來,語言文字的記錄傳播介質不管發生任何改變,漢字本身都沒有發生本質上的變化。即使在上世紀初新文化運動中,文言文變成白話文也沒有改變漢字的書寫方式。但過去,漢字、漢語、中國文化的發展演變一直是在一個封閉的體系內進行,就像福建某些地區,山這邊和山那邊說話就互相聽不懂,那是因為交流上的障礙產生的語言變化差異性,在修了公路交流多了之后,人們慢慢就修成了巴別塔。至少在中國,改革開放之后,人們都漸漸學會了普通話,這是交流、掌握信息和經濟發展的需要,但即便是這樣,它仍在一個封閉系統內變化,仍然沒有觸及漢字使用的本質。如果我們看得更遠一點,當全球化的進程進一步加速,可能會有更多不適合交流的語言慢慢被淘汰,被一種世界上所有人共同接受的語言所替代,這不是沒有可能的。

          現在人們經常談論漢字危機,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感覺是因為存在一個錯覺,過去漢字的純粹,是因為使用漢字運用漢語的人都是用它來寫作,創作書法藝術。而今天,大部分使用漢字的人是用來交流,跟過去兩個文盲在交流水平差不多,只是他們通過一些工具而已,而這個工具需要你會打字才行,而掌握這個打字技巧實在是太簡單了,跟文采無關。當這些人在公共傳播平臺上通過語言去交流、發表看法時,會讓人覺得語言的表達水準在每況愈下。那只能說明你過去看到的文字都是唐宋八大家水準的。如果在唐朝,人人都可以去書寫,去寫詩,大概唐詩就不那么璀璨了,變成被摧殘了。

          最近有一條新聞很有意思,國家有關部門將用立法的方式推動全民閱讀,因為中國國民的平均閱讀水平遠遠低于世界文化強國水平。國民不愛閱讀看起來跟漢字本身沒什么關系,但是如果我們仔細一想,實際上這就是一個傳統。讀書自古以來就是少數人做的事情,而且讀書都帶著極其功利的色彩。就算我們今天消滅文盲了,閱讀的功利主義卻一直在發揚光大。這個事實也恰恰說明用文字創造紀錄文學和歷史仍然掌握在少數人手里,沒有因為解決文盲問題而發生實質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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